上帝坐在高处抽烟,上帝他沉默无言。
 
 

【伊沈】远辰·八


◎伊谷春X沈汉强

◎烈日灼心X记忆大师


严密布控沙坡尾的第三天晚上,猎物出洞了。

伊谷春一边接阿猫的电话一边快速发动自己的车:“能确定是谁吗?”

“不是矮子,挺壮的,他是开车出去的,我就从车窗里扫了一眼。开的是矮子专用的那辆宾利,我让雷子跟着了。”

“你怎么看?”

阿猫想了想:“就一个人出来,还开着矮子的车,八成不是要逃。不是要逃就是要行动。”他在老船坞蹲了三天,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两个月没动作,是该再找门路赚点钱了。让雷子发定位给我,我去跟他会合。”伊谷春难得地体恤下属,“有人出门,剩下的人就得乖乖呆在窝里。让老赵守着吧,你去睡一觉。”

 

十五分钟后,一脸尴尬的伊谷春见到了一脸尴尬的雷子。他们追踪矮子的车所到的这个地方叫做幻境酒吧,不久前警方从这里抓走了几个卖摇头丸的,就是在那次抓捕中伊谷春得知,这间酒吧看似普通,其实是这片挺有名的同性恋酒吧。

“头儿,是不是搞错了啊。”雷子偷眼看着酒吧里的灯红酒绿,“这儿哪能拐到女的?”

伊谷春摇头:“你确定人进去了?”

“确定,我看清楚了,是一个络腮胡,个头很高,应该很好找。”

伊谷春想起来上次抓捕的时候看见酒吧有后门,很快决定了战略:“不排除掩人耳目从后门转移的可能性。你绕到后门守着,我进去看看。”

进门的瞬间伊谷春就后悔了。酒吧里充斥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情侣卡座坐满了姿态亲昵的情侣,中间的舞池更热闹,几十个人在移转的聚光灯和喧嚣的音乐声中贴身厮磨,旁边阴暗处的人则已经进入了激吻的环节。伊谷春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络腮胡的身影,一边暗想,刚才应该把雷子带进来伪装一下的,在这种大家都成双成对的地方,一个人晃悠多半要被当成卖药的。

下一秒,伊谷春意识到还有别的可能性。

一个衬衫扣子解了一半的精瘦男人从他后面贴上来:“哥哥,一个人来玩?”手直接环绕过他的腰,从小腹往下摸去。

伊谷春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记肘击:“滚!”

“我操,有病吧。”男人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了,引来旁人奇怪的目光。伊谷春把生理不适感暂时压下,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等不到他找着络腮胡,自己就得先暴露身份。正一筹莫展之际,余光突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凌乱的刘海,黑色紧身T恤,上宽下窄的完美倒三角身材,休闲束口七分裤,修长的脚踝。他脚上那双白球鞋,今天早上还摆在伊谷春家门口的鞋柜里。

沈汉强。

他正在舞池中搂着个健壮的男人,跟着音乐节奏缓慢摇晃,一种充满……情色意味的摇晃。

cao,不会吧。伊谷春心想,真是阴魂不散,怎么查案查到哪都有这家伙?可是,比起跟某个随便贴上来的人逢场作戏,倒不如——

“朋友,借你的舞伴用一下。”在听到伊谷春声音的瞬间,沈汉强全身的动作都凝滞了。对面那个男人反而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冲沈汉强眨眨眼,转身就去另找伴侣了。来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玩玩而已,换个人玩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在伊谷春看来,这似乎证明了沈汉强也只是在逢场作戏,他来这里是另有目的。

伊谷春环视着周围人的动作,然后借鉴似的一把揽住沈汉强的腰,把他的整个身体贴在自己身上。

嗯,很烫。

伊谷春冷静地随着音乐挪动脚步,眼睛敏锐地扫视酒吧里的每一个人,而被迫靠在他肩膀上被桎梏住的沈汉强一脸错愕。

“伊谷春,你来这里在干嘛?”低声质问,嘶哑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抖。

“和你一样。”伊谷春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偷偷挣扎,用另一只手把他搂得更紧一些,“人在哪?”

和他一样?

和他一样?!

沈汉强花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伊谷春误会了什么。天地良心,他只是趁伊谷春不在家跑出来偷玩的,谁知道这位勤勉的警长大人大半夜还在追拿嫌犯,偏偏这个嫌犯还跟他来了同一个地方。来不及申辩,他僵在身侧的右手就被伊谷春抓着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靠,你干嘛?”沈汉强惊慌失措间从他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纸团,掏出来借着闪烁的灯光一看,是自己前几天给伊谷春画的那个络腮胡漫画。

音乐一曲终了,换了首抒情歌,伊谷春也跟着换了个柔缓的舞步,对沈汉强耳语道:“我不管你是来调查还是来接头,告诉我人在哪。”

沈汉强现在很想骂他是个呆子,但总不能站在舞池中间冲他大喊“老子就是喜欢男人”吧?何况这种情况,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你先放开我,我帮你找人。”沈汉强少见地用了告饶的语气。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聚集,要是再任由伊谷春这样紧贴着他磨磨蹭蹭,他就要起反应了。这样很丢脸,非常丢脸,他拒绝在伊谷春面前丢脸。

“不放。”耳边传来果断的两个字,伴随着一股热气呼到他的耳廓上。

感谢上帝,沈汉强在这个紧急关头看见了那个该死的络腮胡。在一个聚光灯照不到的角落里,沈汉强敏锐地认出了几个月前见且只见过一面的那个人,他抱着一个上身赤裸的、似乎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在少年胸前粗鲁地啃咬着。

沈汉强像跳华尔兹一样抱着伊谷春转了半个圈,让络腮胡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两点钟方向。放手。”

伊谷春看到了自己的嫌疑人,同时更加确定沈汉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他。

“再忍一会儿。”在伊谷春的带领下,两人慢慢移动到舞池的边缘,距离络腮胡只有大约五米的距离。伊谷春审视地盯着他的动作,脑子里飞快思考着这个犯罪集团重要人物来一间同性恋酒吧里猥亵一个少年的目的是什么。

沈汉强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伊谷春对自己的误会加深了。

只剩一个办法了。如果伊谷春现在看得到沈汉强的脸,他会看到一种破釜沉舟的壮烈表情。比起被派出所警长当成嫌犯同伙抓起来,丢脸算是上上策了。

丢脸就丢脸吧。

正当伊谷春对络腮胡的行为动机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右手被沈汉强有力地抓住,然后带到了两人的身体中间。下一秒,他碰到了一根滚烫硬挺的柱状物。

现在轮到伊谷春惊慌失措了。他的手被这个已经被他划入嫌犯行列的人控制着,进行着缓慢而暧昧的上下运动。不,已经不是暧昧了,伊谷春清晰地感觉到那根东西在他掌心里慢慢胀大,伴随着一阵阵颤动。

演戏不用演这么真吧?伊谷春莫名地喉头干涩,连一句质问都说不出口。

休闲裤的布料很薄,薄到沈汉强可以感受到伊谷春指节末端的老茧粗糙地摩擦着他,比想象中来得更刺激。趁自己还没有彻底沦陷的当口,他咬牙切齿地在伊谷春耳边气声道:“老子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不一样。”

伊谷春无条件相信。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和沈汉强难耐的动作由不得他不信。

勉强分出一点心神去看络腮胡,他正跪在少年胯间舔舐,画面之激烈让伊谷春立马移开目光。判断失策,计划失策,行动也失策。被警察堵了这么多天,络腮胡开着老板的车出门,是出来放风的,他反应过度了。

犯了错误要道歉,是人民警察的优良传统。

“我错了。”伊谷春低声下气地对沈汉强说,“放手,我信了。”

然后他听到了果断的拒绝。

“不放。”沈汉强在他手里进行最后的冲刺,“管杀不管埋啊,警官?”

 

片刻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伊谷春眉头紧蹙地看着自己右手的污物,以及自己对面那个放肆过头的家伙。

这不太对。

无论是他此刻过快的心跳,还是刚才着魔一样的配合,都不太对。

伊谷春抬起头,试图在沈汉强身上找到一点理由,或借口。而被他盯住的那个人一脸满足地看见他纠结的表情,忍不住扬起嘴角。

“回家见,警官。”


16 Aug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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